寻找文物里的“中国色”

发布日期:2024-09-02 10:47    点击次数:92
“螺子黛”“天缥”“月白”“妃红”“鹅黄”“暮山紫”“天青色”,简单几个字的背后,弥漫着诗意。姹紫嫣红、青砖黛瓦、万紫千红……颜色的背后,蕴藏着流传了千年的东方审美和古老智慧。把每种颜色与文物两相对应,令人不禁感叹“好美”。本期我们带大家走进甘肃省博物馆,寻找文物的色彩世界,感受传统色彩到底有多美。“色彩”即颜色。但是古代中国“颜色”一词的意义与今天并不完全相同,最初只指面色。《楚辞·渔父》里有“颜色憔悴”,《说文解字》里说:“颜,眉之间也;色,颜气也。”段玉裁的注解是:“凡羞愧喜忧谓之颜色”,因为“心达于气,气达于眉间”,可见最初“颜色”指的是面色,而非万物之色彩。直到唐代,“颜色”有了指自然界色彩的含义。比如唐朝诗人杜甫在诗作《花底》中写道:“深知好颜色,莫作委泥沙。”成语“五颜六色”也反映了“颜色”的这种意思。公元前5000年左右的黄帝时期,选择单色崇拜。黄帝之后,历经商、汤、周、秦,帝王们根据“阴阳五行”学说,五行的顺序为水、火、木、金、土,分别对应黑、赤、青、白、黄五种色彩,作为象征。因为中国古人认为五行是产生自然万物本源的五种元素,一切事物的来源都是如此,色彩也不例外。因此,黑、赤、青、白、黄五种色彩也可以说是“中国色”。红色红色是中华民族最喜爱的颜色,代表着喜庆、热闹与祥和。从古至今,红色的运用都十分广泛。一抹中国红,醉了无数人,它是紫禁城的宫墙,又是嫁娶的衣裳,它是皇家与百姓的共赏之色,它也是环绕在我们周围的“普通”之色。红色可以在文物中、瓷器上,也可以在建筑上,还可以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当然,还可以穿戴于身,装扮于身。·“千窑一宝”釉里红

图片

  ▲釉里红高足杯 藏于甘肃省博物馆  釉里红高足杯,元代,漳县汪世显家族墓出土。杯上部呈碗状,喇叭形高足,柄部饰有竹节形装饰。通体施青白釉,腹部一侧饰釉里红斑,色彩鲜艳纯正。釉里红是一种以氧化铜作着色剂,在瓷胎上绘纹饰后,罩施透明釉,在高温还原焰气氛中一次性烧成的一种釉下彩工艺。因红彩在釉下,故名。这种工艺始于元代,在当时极为难得。《景德镇陶录》中说,“釉里红,窑彩也,千窑一宝。”铜红原料在烧制过程中极不稳定,对烧造环境要求极高,在没有控温设备的元代,生产成本和废品率之高可想而知。因此,釉里红也被誉为“瓷中贵族”。甘肃省博物馆收藏的这件釉里红高足杯,釉色莹润光洁,色彩艳丽纯正,整器宛若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堪称元代釉里红的代表之作。·红色绢质“屯戍图”

图片

      ▲屯戍人物图 藏于甘肃省博物馆  屯戍人物图绢底平绣,西汉,武威市磨嘴子墓群出土。绣品7.5厘米见方,红色绢质,其上用绛、浅绿、浅黄、黑四色丝线平绣而成。图中主绣两个人物相对而立,似在对话。二人之间似为营门,周围立着盾牌和戟戈。红色绢底上还残留有墨线画稿痕迹,尚未全部完成,专家推测此绣品可能为初习刺绣者之作。汉武帝时,“骠骑将军击破匈奴右地,降浑邪、休屠王,遂空其地”后对河西走廊开始了大规模开发。汉武帝列四郡(酒泉、武威、张掖、敦煌),据两关(玉门关和阳关合称),移民实边,创设屯田制度,且耕且戍。此绣品描绘有营门、盾牌、戟戈及对话的小吏,是一件关于汉代河西军营屯戍生活的写实作品。白色“白,启也。如水启时也”。冰透、清澈的水,从泉眼中汩汩流出,这是白色的洁净。白,是“无色之色”,也是万千绚丽的底板。白色系统的色名大多与景物有关,有月白、草白、玉色、霜色、葱白、银白、东方既白等。白色在我国古代色彩观念中,具有多义性。“五行”说把白色与金色相对应,证明古人感觉到白色象征着光明,列入正色,表示纯洁、光明、充盈的本质。·晶莹温润白玉蝉

图片

      ▲玉蝉 藏于甘肃省博物馆玉蝉,汉代,武威市磨嘴子汉墓出土。体扁平,蝉首宽大,尖嘴,圆睛,双翼伸张,两面线刻蝉首、身、翼、足等部位,嘴部有一圆形穿孔。玉蝉造型简约而不失生动,雕琢技法洗练,堪称“汉八刀”的典范之作。玉,自古以来得到中国人的爱重,古人将其佩在身上,“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比德于玉焉”,并用玉殓葬,以期达到尸身不腐的作用。蝉在古代先民心目中是一种神秘而圣洁的灵物。《史记·屈原列传》记载:“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蝉的幼虫在蜕壳之前,一直生活在土中,经过蜕变后,化成与幼虫形态完全不同的成虫,飞到高高的树上,只饮露水。古人认为蝉饮露不食,高栖枝头,浮游尘埃之外,具有高洁的品质,而其奇妙的生命过程如同羽化复生。故而,古人一方面将玉蝉佩于腰间或冠上,以示自己的身份或品格;另一方面,将玉蝉用作葬玉一部分。汉代含在死者口中的玉叫玉琀,多做蝉形,其中蕴含着希冀亡者如蝉般羽化复生,灵魂得以延续的美好寓意。·类银似雪白瓷壶

图片

      ▲巩县窑白釉瓷壶 藏于甘肃省博物馆巩县窑白釉瓷壶,唐代,武威市弘化公主墓出土。器身仅施白釉,整体造型规整、饱满,显雍容大度的大唐气象。巩县窑位于河南省巩县,是唐代重要瓷窑,主要生产白瓷、黑瓷、绞胎、唐三彩及黄、绿、蓝等单色釉陶器。其生产的大宗产品为供民间所用之茶器,白瓷则因制作精美而成为贡品。这件白釉瓷壶出土于武威市弘化公主墓,弘化公主为唐宗室女,出生于唐高祖武德五年(622年),是唐王朝的第一位和亲公主。她18岁远嫁吐谷浑首领慕容诺曷钵,41岁时遭遇吐谷浑被吐蕃灭国,从此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76岁因病逝世于灵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心县一带),后迁葬于凉州(今甘肃省武威市)。青色“青,生也,象物生时色也。”春来复苏,新芽吐绿,一派“生”意盎然。青,取春季草木苍翠之象。在“五方正色”之中,青被视为最自然之色。从青草的绿、到青天的蓝、再到青丝的黑甚至紫灰,都可以称为青。青色象征着坚强、希望、古朴和庄重,传统的器物和服饰常常采用青色。·镇墓神兽铜獬豸

图片

      ▲铜独角兽 藏于甘肃省博物馆铜独角兽,魏晋,1956年酒泉下河清M18出土。范铸成型,前腿外斜支撑,后腿弓曲力蹬,低首、弓颈、颌胸,耳似削竹,独角如剑,扁尾上翘,通体饰细线纹及云气纹以象征毛发,做奋力前抵的动作,极为生动传神。这种独角兽本名“廌”,又称“解廌”或“獬豸”。这种神兽大者似牛,小者似羊,头上长有一角,能决狱讼,辨邪佞,故自古被视为司法公正的象征。神兽獬豸这种刚勇无畏、嫉恶如仇的美德逐渐被人们加以引申,认为它可驱魔辟邪,遂取其形象,或木制,或铜铸,将其安置在墓门附近,充做镇墓兽。这件铜獬豸出土时位于墓的前室前端,头向门外,寄托着人们期望独角兽能够守护墓主人在地下安宁的朴素愿望。·礼之重器青铜鼎

图片

      ▲徽青铜鼎 藏于甘肃省博物馆徽青铜鼎,西周,1972年出土于灵台县洞山村。鼎厚方立耳,深鼓腹,圜底,三粗蹄足,上腹部有等分鼎周的六条五齿短扉棱,以扉棱为鼻脊,饰六组兽面纹,细云雷纹为地,主纹饰上又饰勾连纹,形成当时贵重青铜器上常见的三层花纹。腹内壁进口沿处阴文铸族徽“”。此鼎雄浑庄重,气势恢宏,工艺精良,纹饰神秘瑰丽,为迄今甘肃省境内体量最大的青铜器,时代应在西周早期。黄色《释名》云:“黄,晃也。”晃,乃光芒之意。黄,取日光耀眼之象。“黄者,中和美色,黄承天德,最盛淳美,故以尊色为溢也。”“黄”与“皇”谐音,黄色在很多时代都是皇帝的御用色,在五色中最尊贵。·三犬钮盖陶方鼎

图片

      ▲三犬钮盖陶方鼎 藏于甘肃省博物馆四坝文化(距今3900年-3400年),玉门市火烧沟遗址出土。盖钮为三犬并立的形象,三犬小耳直竖,双目圆睁,小口微张,尾巴夹紧下垂,似作警戒状。方鼎上原绘深灰色网带纹,并有凸起感,现已大部分脱落。四坝文化的分布东起山丹,西及新疆哈密一带,与生俱来的独特区位优势在推进东西方贸易和文化的交流与交往中贡献卓著,四坝文化遗址出土的大量文物也因此带有东西方文化的双向交互传播影响因素。这件彩陶方鼎上浮雕三只立体犬特征的动物形象,其艺术创作思路就来自欧亚草原地区,是关于早期丝绸之路萌芽、开拓的标志性实物证据之一。·橙黄陶绘鲵鱼纹

图片

      ▲鲵鱼纹彩陶瓶 藏于甘肃省博物馆鲵鱼纹彩陶瓶,仰韶文化晚期(距今约5200年),甘谷县出土。泥质橙黄陶,陶瓶腹部以黑彩绘鲵鱼纹。鲵鱼面部似人脸状,双目圆睁,大口露牙,长条曲折状身躯首尾相接,肢爪由身体两侧伸出。该器物构图生动,展示了彩陶艺术的独特魅力和神秘意境。发现这件鲵鱼纹彩陶瓶的甘谷地区位于渭河流域,史前遗址分布密集,是中华民族发祥地之一。彩陶瓶上的鲵鱼形象或许是当时先民们对鲵鱼真实样貌的写实表现。也有专家认为,此鲵鱼形象带有一定的神秘色彩,与史籍中记载的伏羲面貌相符。还有专家认为,这件彩陶瓶上的鲵鱼形象或许就是原始的龙的形象。彩陶瓶上的鲵鱼纹被赋予了人的色彩,表达了先民们人神合一的思想,是中国彩陶中具有象征意义的代表作品。黑色“黑,晦也。如晦冥时色也。”黑是无光之色,同时又是火熏之色。作为北方正色的黑,是人类在蒙昧时期,最原始的色彩感知。绚烂之极归于平淡。黑色深沉如夜,是所有色彩的终点。“玄中之玄,众妙之门”,玄即所谓黑,是超越了花花世界的色彩。·“凉州大马”出河西

图片

      ▲彩绘木马 藏于甘肃省博物馆彩绘木马,汉代,武威市磨嘴子汉墓出土。以松木雕成,形体高大,通体涂黑,作张嘴嘶鸣状,眼、鼻、唇用刀刻出,马鞍和障泥同马背联雕在一起,以白粉涂底,其上以黑色勾画出云气纹。整体造型雄浑质朴、生动传神。汉武帝时,将匈奴势力驱逐出玉门关以西,设四郡、徙人口、戍边垦牧,河西地区农牧业繁荣、经济发展,民谚赞曰:“河西畜牧为天下绕。”当时,西汉政府长期大规模对匈奴作战,导致重要战备物资的马匹一度非常缺乏。因此汉武帝高度重视马匹改良,公元119年,张骞出使乌孙国时得到良马数十匹,后派李广利率兵出征大宛国,得汗血宝马三千匹,被称为“天马”。良种马的引进为西北地区马种改良开辟了新局面,最终培育出高矮适中,骨坚肌丰,力量与速度兼备的新马种,既可挽车,又宜骑乘,大大加强了汉朝的军备力量。透过这件汉代彩绘木马,我们可以看到汉代骏马的风姿神采。中国色彩之美,是“永不褪色的美”,凝聚着古人体察万物的智慧,承载着人们独特的情感表达。不同的色彩,不同的精彩,正等着我们去欣赏、探索。(完)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